《金融时报》
    (2011年8月15日)
    要解决欧元危机，必须制订全面的解决方案，这个方案必须包括三个步骤：对银行体系进行改革与资本重组、建
立欧元债券制度、制定一个退出机制。
    第一，对银行体系进行改革与资本重组。欧盟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仅仅是为了处理公共部门的失衡问题而设
计，但银行业这个私营部门的失衡问题要严重得多。欧元的产生造成了西班牙、爱尔兰等国的房地产繁荣。欧元区银行的
杠杆率已位居全球最高之列，而且它们现在仍需保护，以防范对手违约的影响。
    目前，欧元区已经批准设立欧Jtl金融稳定基金对银行进行救助，从而迈出了第一步。现在需要大幅提高银行的资
本金水平。如果一家机构要对银行偿债能力进行担保，那么它也必须对该银行进行监督。一个强有力的欧Jtl银行监管机构
可以结束银行与政府之间复杂的渗透关系，并且对国家主权和财政政策的影响都要小得多。
    第二，欧Jtl需要建立欧元债券制度。欧元创立的初衷是为了推动欧Jtl各国逐渐趋同，但实际上却造成了欧洲的分
化，各国的债务负担和竞争力水平存在很大差异。如果债台高筑的国家必须承担高额的风险溢价，那么它们的债务就无法
偿付。当前的局面就是这样。解决方案很明显：必须允许赤字国家和盈余国家按照相同的条款为其债务再融资。
    要实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是建立欧元债券制度。这种债券将由欧元区所有成员国联合担保。虽然原则已经明
确，但要敲定细节，还需做大量工作。发行工作应由哪家机构负责?它应当遵循什么规定?
    欧元债券可能会由欧元区各国财长来控制。由各国财长组成的委员会将成为一个类似于欧Jtl央行的机构，但这个
委员会负责财政事务，将成为欧Jtl版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因此，争论将围绕投票权展开。欧Jtl央行的投票权分配实行一国一票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则按出资份额分配投
票权。哪种规则会胜出呢?前者等于给了债务国一张空白支票，导致其赤字增加；后者可能使“取速欧洲”的状况持续下
去。欧盟各成员国有必要做出一些妥协。

    因为欧洲的命运取决于德国，而且欧元债券将使德国的信用状况面临风险，所以，无论何种妥协都必须由德国发
挥主导作用。令人遗憾的是，德国关于宏观经济政策的看法并不正确，并且想让欧洲以自己为榜样。但是，适用于德国的
政策并不适用于欧Jtl其他国家：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的贸易赤字，没有哪个国家能长期维持贸易顺差。德国必须接受其他国
家也能认同的政策。
    这些规则必须要求各国逐渐降低债务水平，还要允许西班牙等高失业率国家存在预算赤字。不断调整赤字额度的
规则可以实现上述两个目标。重要的是，这些规则必须可以接受批评和改进。
    布鲁塞尔智库布鲁盖尔(Bruegel)提出，欧元债券规模应占到欧元区成员国未偿付外债余额的60％。然而由于高风
险溢价在欧洲已经盛行，这个百分比不足以创造出一个公平的环境。在我看来，新发行的债券应全部为欧元债券，发行规
模上限由委员会设定。一个国家要求发行的欧元债券越多，委员会对其规定的条件就越严苛。委员会应该可以把自己的意
志强加给成员国，因为否决发行额外欧元债务的权力将产生很强的威慑力。
    这直接导致了第三个问题：如果一个国家不愿意或没能力履行商定的条件，那该怎么办呢?不能发行欧元债券可
能导致无序违约或债券贬值，在没有退出机制的情况下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太危险而无法使用的威慑手段反而缺乏
可信度。
    希腊足以给我们敲响警钟——而且很多问题取决于希腊的危机如何演变——给希腊这样的小国设计一套有序的退
出方案是可能的，但它未必适用于大国(如意大利)。如果不能实现有序退出，欧元债券制度就必须包含一些制裁措施，类
似一个除金融属性外也具有政治属性的欧Jtl财政部。只有对欧元进行深刻反思，才能构建出这样一个制度，而眼下欧元区
亟须反思，尤其是德国。
    金融市场可能不会给我们出台新政策提供喘息之机。面对持续的市场压力，欧Jtl理事会可能需要找到某种权宜之
计来避免灾难的发生。它可以授权欧Jtl央行向借不到款的国家发放贷款，直到欧元债券制度开始实施为止。但有一件事是
可以肯定的：若要欧元继续存在，上述三个问题必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