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聪明过人的吕粱虽系文化人出身，却对人性的弱点并不了解。维系“吕
粱舰队”的协作锁链在违法的恐惧下可能会越拧越紧，所谓“上了贼船，身不由己”。可从根本上说，这
种锁链的建立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什么信念，赚到钱之后，一些出于害怕而没有吕粱式“雄心壮志”的
人，就会设法逃离这条锁链，这条锁链迟早要断裂。
    在山东控股公司组建尚未成功之时，锁链断裂了。北京中科在2000年中经过两次股权变动，到这
年的l2月，朱焕良已经出局，其股东缩减为6家，大股东为海南中网与江西燃气。朱焕良退出北京中科，意
味着最早吕粱与朱焕良的协议已没有利益关系来维系了，当然朱焕良不会凭什么“信誉”来继续为吕粱锁
仓中科创业(康达尔)股票，当初求吕粱解套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只比吕粱更狡猾的狐狸，怎么会“影徒
随我身”地跟着吕粱?
    2000年8月的一天，约在凌晨两点，吕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紧急召到某公司在北京的总部大厦。
这是一家在香港神通广大的公司，香港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能知道，那家公司也属于“吕粱舰队”之一。
“朱大户叛变了。”在香港公司的北京总部，探马对半夜被拉起来的吕粱道。“怎么回事?”吕粱顿时贼
心一紧。“一艘偷渡快艇将一笔港币现金运到了香港，根据我们调查，这笔钱的主人是朱焕良。”“有多
少钱?”“朱大户已经在港置业，还将部分资金转往海外，现在还不清楚钱的总数，估计不少于4亿。”
    很明显，退出北京中科的朱焕良不玩了，他手上的大笔中科创业股票将抛向深圳市场。
    屋漏偏逢连阴雨，2000年lO月，北京中科的董事兼执行总裁申果华受到一项重大案件的牵连，也
被有关部门看管起来。在对申果华的审查中，检察机关发现他私下炒作深圳中科等公司的股票，公司高级
管理人员炒自己的股票是违法的，按市场上的行话就是开了“老鼠仓”。

    “老鼠仓”本身的违规当然不会被吕粱看成“问题”，关键是申果华的“老鼠仓”涉资甚巨，可
能多达数千万元，一旦进入调查就会被强行平仓，这就相当危险。为了“舰队”的安全，吕粱下令在深圳
中科、北京中科内部查“老鼠仓”，要求所有公司资金于年底以前结清。这次自查加速了“吕粱舰队”解
体。“顾惟喽蚁辈，但自求其穴。”这当儿，原本冲钱而来的投机分子，哪会顾到什么公司利益、“舰
队”安全?本来已貌合神离准备出逃的朱焕良，会配合这种自查吗?或许“老鼠仓”的数目比吕粱估计的
要庞大得多，这批股票大规模出货，深圳的中科创业岂能不崩盘?
    2000年l2月25日早上开盘没几分钟，中科创业就跌N35元以下。按吕粱的计划，准备接住“老鼠
仓”的抛盘，在节前把股价收到38元以上，可“吕粱舰队”中那些“北京机构”的所有资金全部打光，共
成交220万股，用掉6000万资金，中科创业股票还是在上午跌停。吕粱没料到“老鼠仓”会这么多。他料不
到，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军队”实际上是一支老鼠部队，都是为钱而来的鼠辈，没人会像他那样有一
个远大的“犯罪目标”。北京的“弹药”打光后，吕粱急了，紧急从各地的杂牌军调拨粮草。中午外地一
家机构打电话给吕粱，下午会有2亿资金到位，吕粱松口气地对手下人说：  “这就像奇迹啊。”
    可奇迹不会发生，  “吕粱舰队”瓦解的速度与中科创业的下挫一样快。这支“舰队”包括企业、
券商、银行，他们炒二级市场的大量资金是以股票质押而来的融资，一旦锁链的环节有一个断裂，谁不想
夺门而逃?谁不想把这种违法的事推得干干净净?深圳中科6名“吕粱舰队”所派董事集体辞职，公司管理
层面见媒体痛陈庄家操纵。先来个“贼嘁捉贼”，以示自己的清白。上海中西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于2001年1
月l2日发布公告，公司持有的岁宝热电流通股357．5822万股，已于1月4日被申银万国擅自全数抛售。而北
京中科、海南禾华所持公司法人股全部被法院冻结。